搭车到理塘的时候,太阳已经斜在西边,风一吹就会落下去。和队友约好了在这里碰头,谢过热心的司机大哥,忘了落在车上的午餐,就一路小跑进了小镇。
路边有个男孩凑过来,小声地问:“住宿吗”,我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,只是认真地看着他,红褐色的皮肤,脸上被冻伤的细纹,一双明净透亮的眼睛。我惊奇地问:“什么”,他提高了音量:“你们要住宿吗”,我这才反应过来,“多少钱一个人”,他告诉我们三十块一个人,有热水和电热毯。几乎没有经过商量,我们决定就在男孩家落脚。
旁边一群小孩正在嬉戏,他叫上其中一个,一起领着我们向他家走。
“你几岁啦?”
“12岁。”
“哇,这么小就帮给家里帮忙啦。”
他对我们微笑,有点害羞。
“你爸爸呢?”
“他出去做买卖了。”
“你怎么没去读书啊?”
“我以后留在家里给妈妈帮忙。”
“啊?不读书了吗?”
他向我们解释,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,哥哥和姐姐去其他省读书了,弟弟不久也会被送去寺庙,平常父亲也在外奔波,父母希望他留在家里给母亲帮忙。
队友感慨地说,“好懂事啊,你就是家里的小掌柜”。
他又害羞的笑了,宝石一样的眼里泛起雾似的红晕。
来到他家,他向他母亲交代了我们之后,又出去招揽客人了。他的母亲是个亲切的阿姨,温和地给我们说明水电如何使用,然后就去做饭了。
和队友集合,安顿好一切,坐在床上翻看一天拍下的图。男孩在旁边好奇地看我,问我在做什么。我把他拉过来给他和他的弟弟拍照,他小声地问,能不能换上新的藏袍来照,我惊喜地催他快去换。
今晚恰逢藏历新年,男孩的家人邀请我们也穿上男孩哥哥姐姐的新藏袍一起拍照,他们时不时被我们摆的pose逗的哄然大笑,仿佛一家子人在一起过年,热热闹闹持续到很晚。
第二天清晨我们要继续去搭车,他出来送。
“你们以后还来吗?”
“来呀,以后还住你家!”
“好!”
“你以后还记得我们吗?”
“记得!”
“回去再跟妈妈说一下,回去学校念书,以后再来当小掌柜好不好?”
小掌柜没说话,还是害羞地对我们微笑。
